雏鸣夜啼

究极老鸽子

【薛晓】浮生(上)


转世后的日常生活记录(大概)

在一定刺激下会想起前世的记忆。也就是晓星尘已经想起来了但薛洋还是个非常单纯的小可爱x

第一次写小流氓这种人ooc大概会很严重。

  

  

云梦的湖泊是别处比不上的,清晨醒来的时候能在幽绿的水面上看到一层奶白色的薄雾,隐隐约约看见青绿的荷叶在微风里晃荡,偶尔冒出几个顶尖泛红的花苞。因为是在湖边,气温也比别处要低上不少,完全不像是个即将进入仲夏的样子,一个不留神穿少了衣服都会被偏凉的空气激得发抖。

薛洋就不喜欢好好披上外套,就算在外面冷得发颤也不肯接过晓星尘递来的衣服,直到打了个喷嚏被晓星尘按着脑袋强行盖上外衣塞回屋子里。

他坐在门槛上拿着晓星尘的手帕擦着鼻子,看晓星尘从屋子里提出盛水的桶子走到水汽弥漫的湖边打水,然后小心地一路提着回来不洒一滴,薛洋就站起身来先他一步跑到厨房打开水缸的盖子帮他把水倒进去大半,再把剩下的一点儿全部倒在锅里抽张明火符往灶台下一丢开始烧水。

晓星尘挽起衣袖掂起脚打开墙壁上挂着的橱柜从里面翻出剩下的汤圆和米酒,薛洋在下面接住装米酒的坛子,轻轻摇了摇,听到酒液在坛子里哗哗地响。然后他就被晓星尘赶出了厨房,理由是怕他打翻锅碗瓢盆。有前科的薛洋没再试图辩驳什么,吐了吐舌头朝晓星尘做了个鬼脸跑了出去。

他又跑到湖边蹲下来,随手捡起一片不知道哪棵树上掉下来的树叶抛入近岸的水中。树叶接触到水面的时候荡起一圈圈水纹,倒影被它扭曲,很快又恢复平静。起风了,那片树叶被轻风推着往前走,薛洋没像之前那样再打喷嚏,而是裹紧了晓星尘给他披上的外衣,盯着树叶漂了一阵子搁浅在一片荷叶上。

晓星尘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薛洋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甩了甩腿,可能是蹲得有些麻了,差点脚下一滑摔进水里。这附近的水鬼都被晓星尘一柄霜华斩了个干净,所以用不着担心薛洋哪天蹲在湖边的时候会被水鬼扯下去。

他还记得刚到这里的时候小家伙按耐不住直接当着他的面脱了外衣表演跳水,溅起的水花沾湿了他的衣摆他也没觉得生气。但是薛洋跳下去了除了冒泡就再没看到影子,晓星尘这才想起来云梦这边水鬼是很多的,人口聚集地因为有江家定期出莲花坞除水祟,水鬼闹得不是很凶。可他们一路上避人耳目走的向来是少有人烟的小道,选取的落脚点不是荒屋就是破庙,邪祟妖灵自然是要比寻常地方多。

晓星尘当时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慌忙抓着霜华跟着往水里跳,就怕薛洋这倒霉孩子刚从宋子琛手下死里逃生又要因为他的疏忽被水鬼拖进水底淹死。等他抱着薛洋重新浮上水面的时候薛洋的手紧紧箍住他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咳嗽咳得昏天黑地,手上那点伤痕还没来得及消去,脚腕上水鬼留下的淤痕又好几天了才消掉。不止晓星尘,薛洋也差不多留下了心理阴影,死活不肯在晓星尘不在的时候靠近湖泊半步。

“等会儿去镇子里买些东西回来吧,吃的不够了。”晓星尘刚把盛着米酒汤圆的碗放在桌上,就看见薛洋抱了装白砂糖的罐子从厨房跑出来,拿着勺子往米酒汤圆里一勺一勺的加糖,直到加了小半罐才心满意足地收手。晓星尘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碗往反方向挪了挪,避开薛洋投过来的视线。

即使知道原因,他对薛洋那种嗜糖如命的作风也还是敬之不恭,尝过一口之后暗暗发誓再也不要有下次。那种甜到发腻的东西也不知道薛洋是怎么吃下去的,难怪不管多大了嗓音都是那么甜,敢情是从小就在蜜糖罐子里泡出来的。

“我可以一起去吗?”薛洋舀起一颗汤圆放到嘴边,吹凉了些才一口咬下。馅儿有股焦香,也很甜。黑芝麻的馅儿是晓星尘特地让店家现做的,加了几大勺白糖,比起普通的要甜上许多。

晓星尘点点头,面不改色地继续吃那碗对于他来说有点儿甜过头了的黑芝麻汤圆。他们落脚的地方是云梦湖畔一个极为偏僻的角落,距离小镇也有不短的路程。晓星尘是打算在这里常住的,毕竟是荒废的屋子,不会有访客到来,方便薛洋避开宋子琛的搜索。不管宋子琛有多生气,至少晓星尘是希望这个尚且单纯的薛洋能够平安长大的。但是他不知道他能把薛洋藏多久,更不知道若是薛洋哪天恢复了前生的记忆他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对待薛洋。

 

据说宋子琛道长前些日子只身闯上金麟台,险些被当做是赤峰尊从棺材里爬出来寻仇了。

金麟台那天刚好在进行一场清谈会,远远就能看见一道怨气冲天杀气四溢,不少名门修士都御剑出鞘严阵以待,温宁躲在暗处早已察觉到那是许久未见的宋子琛,当下就告知了金陵。金陵当初在义城也是见过宋子琛的,转头跟那群人解释,蓝思追已经先他一步往门口去了,如果不是温宁挡了一下他差点儿被宋子琛踹飞的木门碎片洒个满身。

宋子琛被金陵请到偏殿的一间厅室,接了蓝思追递来的纸笔刷刷几下写明来意。大约是心绪起伏颇大,字迹也略显潦草,金陵连蒙带猜的解出他的意思,盯着一个名字眉头紧皱。

薛洋不是早已死在含光君剑下么?怎会又出现于世?难不成有什么人用了献舍的法子把薛洋的魂魄请回来了?仔细想想这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夷陵老祖那般人物也能通过献舍再现,就栎阳常氏那起灭门案,薛洋也是有被列为厉鬼邪神的资格的。

温宁站在蓝思追身后也看见了薛洋的名字,低着头沉思一会儿开口了:“可能是执念太深……主人说过,若是执念过于深重之人,死后灵魂尚全,有转世投胎的可能。”

“执念深重?薛洋?”金陵冷笑,“他能有什么执念?缠着晓星尘道长要糖吃?”

金陵一抬头,发现宋子琛脸色更黑了。

蓝思追心知金陵这回可能还真就说中了,又给宋子琛递了一叠纸,把笔砚都推向他的方向。宋子琛提笔就写,三个人都凑到他后面,看他写下近日来晓星尘的举动。

 

宋子琛找到晓星尘是在十多年前,不过当时的晓星尘尚且年幼,宋子琛已是一介凶尸,自然不好凑上前去,而是一直守在暗处帮衬几番,直到晓星尘恢复记忆后才现身,之后二人就如从前一般一同夜猎,四处游荡。

晓星尘就是在那时候发现薛洋的。

那天他们正走在喧闹的街上,宋子琛只想着早点走开绕一条人少的小路,等他回过神来发觉晓星尘不在身边了的时候再回身去找,就看他在街边一个角落跟一个衣着破烂的小乞丐蹲在一起,还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糖来。

当时晓星尘把那个小孩牵过来的时候宋子琛还没想些什么,浑身脏兮兮地看不清脸,宋子琛自然不会凑上去沾灰。等晓星尘把那孩子洗干净了之后倒是不敢带到宋子琛面前来了,说是怕生。宋子琛还是没发觉有问题,也就任由晓星尘整天牵着个孩子到处跑,却没注意到他总是悄悄地挡住了那个孩子的脸。

直到前两个月一次夜猎,晓星尘为了挡下宋子琛身后的一只恶灵错开了身子,宋子琛才看清那个孩子的脸。不看还好,这一看,宋子琛连恶灵都顾不上了,提起拂雪就要往薛洋身上刺。

小孩子躲不开,手臂上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直流。愣愣地站在那里,眼泪不受控制地掉,却是一声不吭。晓星尘回过身看见这一幕惊得冷汗都出来了,拽过薛洋没受伤的手把人护在身后,对宋子琛说了句抱歉就带着薛洋跑了。

是的,晓星尘,带着薛洋,跑了。

宋子琛被发了狂的恶灵困了一阵子没能追上,气得差点儿削平整座山。自己东奔西跑找了一个来月实在是找不到人,索性直接找上了兰陵金氏。

 

宋子琛放下笔转身看着他们,等他们中哪位给个回答。

金陵和蓝思追面面相觑,都是不知道该作何评价。既是晓星尘一开始便认出了薛洋还坚持把他留在身边,那便是执意要保,宋子琛也未必能拦下。

他们都是当初在义城的人,都从魏无羡那里听说了薛洋那些年间的作为,纵然可怜,说是不恨也是不可能的。晓星尘身为主角,对薛洋的恨应当是更深,现如今竟还要收养年幼的薛洋,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晓星尘带着薛洋跑路就是为了躲宋子琛,因为宋子琛看见薛洋是铁定按耐不住要出手,想要保下薛洋只能是逃,而且逃得越远越好。虽然是过来这么久,薛洋的名声总还是在的,若是他还以一个孩子的身份存在于世的消息流传出去的话指不定会引来大批修士对他进行围剿,即使规模远不如当年夷陵乱葬岗,伤到晓星尘也是不可避免。

宋子琛自然是不希望看到晓星尘受伤的,更何况是为了薛洋这个曾经害死过他们的人,宋子琛都替晓星尘感到不值。但他是知道晓星尘的,撞了南墙也不回头,即使头破血流也要跟墙死磕到底,跟他外在的柔和完全不一样,拼出一副你死我活的狠劲儿。

最后还是温宁打破了沉寂:“既然晓星尘道长没有杀薛洋,那就肯定是不希望他死的,宋道长可愿退一步?”

宋子琛只写下“底线”二字。

好吧,这事儿是不能善了的了。

 

薛洋左手拿着一个糖人,右手牵着晓星尘的衣袖,走在云梦的街上。

晓星尘很少会带他到喧闹的地方,说是怕他不小心走丢了被人卖掉。薛洋自认跟了晓星尘后自己没那么容易被别人一把糖就拐走了,就事论事跟晓星尘闹了好一阵子才等到应许,不过还是得在宋子琛不在的时候才偶尔有机会被晓星尘带到街市上。

薛洋当然知道晓星尘是为了让他避开宋子琛的视线,那晚拂雪一剑给他留下了深重的印象,现在想起来手臂上那道尚未痊愈还留着一道浅疤的伤痕仿佛还在发疼。

他看到了宋子琛当时看他的眼神,还看得很清楚,简直是在看什么脏到极致的垃圾,毫不掩饰他的厌恶,恨不得早些一剑戳死才能落得清净。薛洋还不明白宋子琛为什么那么恨他,只能被晓星尘拽着跑,边跑晓星尘就边给他包扎伤口,不知道跑了多远才停下来找了一家客栈休息。

晓星尘当时身上蹭了不少血,大多是薛洋蹭上去的。夜猎时还干干净净的白衣艳红一片,越发衬得他脸色惨白,仿佛被宋子琛刺了一剑的人不是薛洋而是他。

薛洋咬着糖人的胳膊把那些不好的想法暂时挥出脑袋,偏头看了看走在身边牵着他的手的晓星尘。如往常一样是一身寡淡的白衣,长发被青色的发带束在一起垂在脑后,嘴角挂着一抹浅浅的微笑。最好看的还是他的眼睛,星辰万千。

只是好像……少了些什么。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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